第一六零章 (倒吊鞭挞 强行灌药 攻心羞辱)(2 / 3)
前。
怀明未随行,刑官默然缀在后面,也不阻他。顾寒舟按下躁动的心绪,小心翼翼执起卷轴,屏着呼吸一寸寸展开。随着最后一段绢纸呈现,一枚朱墨款印跃然其上,他唇角微扬,双目晶亮如星,面上浮出一抹绯色,指尖浅浅点在卷轴边缘,欲要碰触,却几乎不敢用力。
勉力压下心口怦然,顾寒舟几步行至书架边,略略翻了书卷册页,胸口涌上一股热意,目光中已盛不下其他。什么王子皇孙、怨愤苦刑,一时间已尽数忘却。
他于书阁之中徜徉许久,竟也无人阻拦。他本就是爱书之人,此时更如游龙入海,飞鸟归林,浑然忘我。一日下来,他仅在倦乏至极时用了些米汤,待天色暗下,点了油灯继续观摩。明明该是困倦不已,他面上却犹是神采飞扬。
不知过了多久,到底是体弱,他终于支撑不住,伏在案上枕着手臂入眠,一手还小心攥着卷轴一角,瓷白面颊被袖褶压出一道浅浅红印,长睫低垂,如敛合的蝶翼,分外乖巧。
“……奴儿当真是爱书之人。”
睡意朦胧间,他听闻熟悉的嗓音道:“说罢,他最看重哪个,也让本王瞧上一瞧。”
仿佛噩梦压身,顾寒舟从发梢凉至足底,骤然自浅眠中惊醒。
楚王大马金刀坐在对面,一手撑着圈椅,另一手捏着一枚卷轴轻佻把玩,道:“好奴儿,这就醒了?”
顾寒舟初初醒转,思绪犹带滞涩,手掌不觉一握,却是抓了个空——原本置于案上的卷轴已被楚王取走。想到楚王昔日作风,他一颗心如被挑在了刀尖上,颤声道:“你!”
“你什么?”楚王嬉笑着打断,双腿交叠翘起,卷轴在指尖耍得犹如枪棍,在空中旋舞翻转,“你不让本王把这玩意儿撕了?”
“此乃柳长鸣大家盛年时的墨宝,是他在岑江嘉宴上所书,世间仅此一幅……”顾寒舟一向不愿在楚王面前示弱,此时眸中却泛起雾气,一霎也不霎地盯着那卷轴,低声求恳道,“你若毁了它,任你再权势滔天,上天入地也再寻不到了。”
“柳长鸣是甚么阿猫阿狗,本王不晓得。”楚王“哈”了一声,奇道,“你这奴儿不是一向骨头硬得很么?严刑拷打都不肯顺服,本王捏着一幅破字,就软了声低了头,哀声弱气地求着本王?”
惊觉楚王乃一介武夫,对文墨大家并无半点尊崇,顾寒舟紧握双拳,咬牙勉强道:“殿下一向敬重陛下,若陛下在此,柳大家墨宝如此珍贵,他必也不肯让你如此轻慢。”
楚王面上讽色愈浓,抬手掂着卷轴,在掌中拍出声声闷响,扬眉道:“你不是向来冷心冷肺,对三哥不假辞色么,如今竟还有脸面以三哥来压制本王?”
他粗糙大掌碾在脆弱的绢布上,拗出一道突兀的褶皱,顾寒舟心中如遭钝刀片片割剜,含泪道:“殿下……”
“给本王跪下!”说着,楚王从襟中摸出一个火折子,凑到卷轴边上,威胁道,“否则本王立时将它烧了。”
顾寒舟用手掌艰难撑在案几边缘,支起摇摇欲坠的身体,向前行了几步。晓得楚王应是早有预谋,必不肯轻易放手,他脑中嗡鸣,思绪百转,浑身似浸在冰水之中。
“还不跪下?!”楚王厉声斥喝,手中火折子一划即燃。
眼见焰色将卷轴一角燎得发黄,顾寒舟踉跄两步,一滴清泪自眼角沁出。背后刑官在他膝弯一踹,他扑通一声跪伏在地,跌在楚王面前,久久难以爬起。
楚王见他一再示弱,似多了几分满意。他挥手让人捧了一壶药汁,踩着顾寒舟肩头,用卷轴一端挑起他下颌,对上那双泪雾迷离的眸子,一字一句道:“喝下去,一滴都不许剩。”
顾寒舟抬手紧紧捉住卷轴,想从楚王手中将其夺来。楚王冷笑一声,也不去掰开他手,只是一寸寸施力,将卷轴往身边抽动。
顾寒舟眉头紧蹙,鼻尖泛红,长睫上泪珠晶莹,双手扣住卷轴,想用尽全力,却生怕力道过猛将其损坏,反倒多了几层拘束。楚王不管不顾,铁掌将抓握之处攥得微微凹陷,绢纸扭成了一团。
相持之下,楚王干脆将火折子移到下方,不管不顾将卷轴点了。火光乍起,顾寒舟惶然抬头,不顾热浪灼烫,拂袖去碾灭初生的火苗。
趁他双手松脱的一刹,楚王将卷轴抽回手中,泛蓝的双眼不耐地眯起,道:“不识抬举。”说着高举起手,以卷轴作刑板,重重甩在顾寒舟面上。
啪——!
顾寒舟跌在地上,面上红痕浮起,夹着一道模糊的纸灰印记,却是方才卷轴上烧毁的一角所留。
楚王霍然起身,衣摆带出一阵冷风,劈手夺过刑官手中药壶,掐住顾寒舟口唇,粗暴地将一壶带着甜腻气息的药汁尽数灌入他喉中。
“咳、咳咳——”
“本王给过你机会。”楚王俯视着不住呛咳的顾寒舟,寒声道,“你既不肯顺服,便莫怪本王行事激烈。”他拍了拍身边圈椅,对刑官道,“愣着作甚?还不伺候这贱奴入座,给他宽衣——”
室内响起裂帛之声,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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