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牢(2 / 2)
”
少年俯下身子,一头漆黑的长发被灯火染成了阴郁的深红。
他看着孟修,碧色的眸子深不见底:“——离不才,敢问太史一句:若今时今日,西枭与东虞联手,仅凭‘六枢’和睿王沈言,可否挡得住两面夹击?”
不等孟修开口,他又笑了:“即便挡得住,朱枢久未开战,国内门阀骄横,又如何保证不会内乱?”
“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家族。”
笑意慢慢从脸上褪尽,沈离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喉咙:“太史主司历史,自然知道,没有任何一个王朝能够长存不灭…..皇帝也是。”
“没有算无遗漏,永不犯错的人。”
孟修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,像被鞭子绞紧撕裂后造成的。
沈离直起身子,笑着对孟修说:“孟太史,鳞骨锁的滋味不太好受吧?”
男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。
“这是呼延赫兰的武器,北燕三大凶兵之一呐。”
白衣少年理了理自己袖子上的折痕,后退一步,站在牢栏前,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他:“我和我的父亲不一样。”
“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。”
沈离说:“我也不在乎史书以后怎么评价,这天下谁主沉浮,坐看风起云涌,成为东陆的下一个霸主…….不过,姑且还是问问你吧。”
他隔着牢栏,偏头问:“沈言可否?”
死一般的沉寂。
许久之后,久到墙壁上的火烛都快燃尽时,石牢中的男人终于缓缓在他面前跪了下来:“睿王开拓不足,守成足矣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沈离看着男人身上被血浸透成黑色的衣服,弯起嘴角: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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