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 医院(2 / 3)
“没问题,没喝酒没嗑药。”方涧林问许裕园,“警察有叫你去做笔录吗?你们最后一通电话聊了什么?”
许裕园摇头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血检合格也没好到哪里去,无非从嗑药自杀变成清醒自杀。
秘书和律师问:“我们要回避吗?”
“坐着吧。”方涧林给许裕园和喻雪良递烟,比划道,“他走最右道,要往左转大弯,他也往左打了方向盘,最后整辆车是这样侧翻出去的,这对意外的判定很有利。”
许裕园颇感欣慰,“我还以为他直接把车开出去了。”
“离谱的是,死到临头他还踩了一脚油门。”方涧林坐下来,手指焦虑地敲着茶几,“只能说他悲痛欲绝,精神错乱,一不小心油门当刹车。”
许裕园盯着茶几腿下面的地板出神,脑子里循环着四个字:精神错乱,精神错乱……如同醍醐灌顶,许裕园激动地说:“你说得对,出事的时候,他是精神错乱的。”
这样一来,很多事就能说通了。许裕园打开手机邮箱,从垃圾箱里拉出来几封邮件。“他给我发过一些东西,表达非常混乱,我根本读不下去。他有文字洁癖,聊天打错字都要撤回,不可能出一堆语法错误的。之前我以为他只是恶作剧。”
几个人凑过来看许裕园手机里的胡言乱语。律师说:“可能他是喝醉酒给你发的邮件。”
许裕园打开微博,搜出在食堂看过的电影访谈,指着屏幕说:“他讲话的时候,眼神一直乱飘,不知道在看哪里。”
方涧林说:“有点恍惚,正常人没睡醒就这个状态吧。”
大家都反应平平,许裕园说还有一个更怪的。他点进一档综艺节目,轻车熟路找到梅荀当嘉宾那一集,把进度条拉到中间。“你们看这里,有人碰他一下,他吓了一大跳。我觉得不是节目效果,他是真的被吓到了,下半场他一直手抖,别人跟他说话,他就像听不见。”
这一整层楼都被方涧林包下了,梅荀的工作室团队也住在这里。几分钟后,张铃带着梅荀的病历本来敲门了。她把病历摊开在玻璃茶几上,严肃地解答了大家的疑问:“是的,他精神一直不太好的。”
精神科的病历本很厚,从五年前开始,梅荀就被诊断出患有中度抑郁,伴有轻微的焦虑、强迫。
“一开始是失眠,后来他越来越懒,不想工作,不想出门,不想起床,我们就意识到他有病,找医生给他开药。”张铃十指交扣,搭在膝盖上,战战兢兢地表示经纪公司有尽职尽责地照顾艺人。“吃完药他就正常多了,有一段时间我们给他找了一个私人的精神医生……”
方涧林打断她的长篇大论:“出事那天他吃了抗抑郁药?”
“得病是之前的事,后面他逐渐好了,有一两年没吃药了。”张铃说,“我当时在片场就觉得他不对劲,打电话让医生从B市飞过来。我原本打算跟陈信旭一起去找他,不过接机的助理被借走了,我只好去机场接医生。要是我去找他,说不定就不会出事。”
方涧林捏了捏鼻梁,疲惫地说:“这些东西,你们说的这些,抑郁症之类的,都没多大意义。”
许裕园听完却很在意,问张铃:“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?幻觉?被害妄想?”
张铃若思索了一会,神色茫然道:“没有吧,就是更孤僻,更目中无人了。他不爱跟我们谈心的,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”
方涧林把许裕园带到阳台,合上了阳台玻璃门。许裕园倚在阳台的雕花铁栅栏上,用手掌拢住火苗,低头把烟点燃了,“地上没有刹车痕的话,就算你能搞定陈家,检察院也会起诉他故意杀人吧?”
“乐观一点,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。”梅荀驾驶的汽车非常老旧,汽车的事件记录系统等于没有。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存满了,最新录像是两年前。事故发生的时候,雪突然下大了,道路摄像头没有拍下清晰的影像。方涧林说,“只要陈信旭赶紧醒过来,配合我们这边的意思,这就是一起油门当刹车的意外。”
方涧林说话的时候,总是强烈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。许裕园挪开眼神去看阳台下面的酒店花园,喷泉里的圣女石像庄严地沐浴在冬阳下。
“你很难接受他有重型精神病吗,精神分裂之类的?”
“精神分裂首次发病都很早,他怎么会活到三十岁突然得病?而且精神分裂和抑郁症完全是两个谱系。”方涧林说,“退一万步来说,也只有证明病人在急性发病期,完全丧失理智,在病理动机下作案,才能免除刑事责任。”
“他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,告诉我陈信旭要害他,找人监控他,给他下药,一大堆胡言乱语,这就是病理性动机。”
“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?陈信旭又不是好东西。”方涧林接着质问:“你在电话里就听出他有危险,为什么不管他?”
许裕园的态度也激烈起来:“因为我救不了他,你才是他的‘救世主’!”
方涧林冷静地吐烟圈,许裕园忍不住出言指责:“每一次都是你,给他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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